杨诚波

近日，17岁的湖北丹江口市某职校学生余某，在深圳顶岗实习15天时坠楼身亡。随后，余某的父亲控诉这场由校方组织的集体实习中，工厂非法用工，强迫劳动，最终将儿子推向了死亡。

人们在痛惜17岁少年失去生命之余，舆论场上也掀起了对职校生顶岗实习问题的反思和讨论。稍加梳理，发现此类事件并非个例，就余某所在学校，2019年3月就发生过类似事件，该校学生何某在东莞实习期间在寝室楼坠楼死亡。加上去年11月，山东省沂水某职校一名学生，也在学校安排的企业实习时不幸坠楼身亡。经媒体调查发现，余某这次实习出现强制加班、实习岗位专业不对口等情况。

一个个花季少年的遽然离去，促使我们认识到进一步完善健全顶岗实习制度的必要性和紧迫性。

从制度设计来说，顶岗实习作为构成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计划的重要一环，模式理论上具有合理性，但实践中的“企冷校热”，导致违规实习乱象。在校企合作里，企业特别是优质企业具有更大话语权，愿意寻求实力强、生源好的学校合作。而欠发达地区的很多学校处于校企合作“鄙视链”最末端，本地无法提供足够的实习岗位，向外寻求合作就成必然。

好不容易联系好了实习企业，千里迢迢地将学生送进工厂，无论是岗位分配还是日常管理，企业具有绝对话语权，带队老师形同虚设乃至缺位。企业按照那缺人就往那派的原则，将学生作为廉价劳动力使用，专业不对口、强制加班等现象也就难以避免。

目前，教育部等五部门制定的《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》等相关实习实训的制度性规范，只对学校方提出了明确要求，企业方的监管尚待完善，包括对企业的选择和约束、实习实训期间的要求和标准，都需要整体统筹，跨部门协作，打破区域和部门壁垒。这方面，一些职业教育体系较为完善国家的经验值得借鉴，如德国，只有经过行业协会认定的“教育性企业”才可接受职校学生进厂实习，企业须具备一定基础条件：场地、机器、技工师傅等，培训实训内容也有明确要求，确保专业对口或相近。学徒培养结束后，还须通过行业职业资格考试。被认定的“教育性企业”，政府在税收等方面均有优惠。

职校学生是未来工人阶级的中坚力量，保护他们的合法权益，打通他们的成长成才通道，需要进一步健全和完善顶岗实习相关制度。唯其如此，才能为高素质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提供制度支撑，为我国建设中的制造强国提供充足的人才保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