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暖的口罩

罗鸿

春节前的腊月二十七晚上，我去药店买口罩，一路上还在琢磨：一家五口人，可能要备二三十个才够用吧。然而，连续去了四家药店，无一例外地得到回复：卖完了。

此后，我开始寻找口罩。然而，各种网店上也是售罄的消息。无奈之下，我便在朋友圈里发求购信息。

正月初四那天，一个朋友忽然发来信息，说要分给我几个口罩，是他早晨排队买到的，已经放到我们小区门卫处。这个朋友住在郊外，自己开了一块荒地，平时深居简出。我跟他至少两三年没见过面。他大概是从朋友圈上看到我到处买口罩的事。我用围巾包住脸，到了小区门口。只见口袋里的萝卜、青菜、棒菜还带着泥。蔬菜下有一个小包，里面装着几个叠得整齐的口罩。

这个朋友不会开车。我能想像，他一大早去地里摘菜、之后排队买口罩、再乘公交车穿过城市把这包东西带来的过程。我拍了照片，准备发信息给他说“谢谢”，忽然又觉得这个词太轻，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。但除此之外，我竟然也说不出别的感激的话来。

第二天上午，我又收到一条信息：“你住哪里，我给你送几个口罩来。”这是做记者的朋友英发来的。我十分意外，我跟她来往很少。我问：“你够用吗？”她答：“每天外出采访，单位要发的。”她甚至还补充说：“只有几个，你不要嫌弃。”我赶紧说，我自己来拿吧。

那时，我已经一周没有出过门了。外面，天很蓝。四周很难看到一个行人。到报社门口，我站在斑驳的树影里等她。她下来了，脸被口罩遮住，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。“等疫情过了就好了。”她边把口罩递给我，边说会好起来的。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道谢的话来，她已经匆匆转身。我知道她很忙，尤其是现在，每天外出采访，还要加班赶稿子，比困在家里的我要辛苦很多，现在反倒是她来安慰我，并送给我口罩，这让我有点汗颜。

后来，我终于幸运地买到一百多个口罩，价钱还不贵。我知道，口罩给父母买菜用，给爱人上班用，像我这样宅在家里暂时不必复工的人，几乎用不到。但我一口气买了那么多，是因为我深深地感受到两个送口罩的朋友带给我的温暖和力量，我希望有机会把这温暖和力量传递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