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亲爱的奶奶

——希望这封家书能寄往天堂

曾婷 川东北气矿达州采输气作业区生产技术办公室

亲爱的奶奶：

不知不觉间，你离开我，已一年又半了。

又是一年人间四月，清明时节雨纷纷，我独行六小时寂寞长途，到你枕边偷放一束红山茶，我凝望你，鹤发童颜，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。

醒来，方知是梦，天色幽幽，怅然不已。

“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

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”

回忆真的是一道泄洪的闸门，一旦打开，奔腾的水势慢不下来。

似乎是从我有记忆开始，你就一直伴我左右。从幼儿园里抹着眼泪跟你道别，小学时在校门口拥挤的人潮中寻觅你的身影，中学时期伴我挑灯夜读备战考试，大学后每个周末盼着我回家……你温柔贤淑，从未与别人发生过争执；你朴实善良，经常看琼瑶阿姨的剧哭得泪眼婆娑；你勤俭节约，自己从不舍得买美丽衣裳。奶奶，谢谢你，你的爱像人间风雨，润物细无声，沐浴着我成长，你用你几十年的时光化作山，化作火，化作灯，化作路，伴我走过我人生的分分秒秒。

“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

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”

转眼之间要上大学了，我轻抚着你的满头白发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你一遍又一遍摸着我的手，嘴里念叨着：“终于长大了，要上大学了……”可是我分明见着你眼里闪烁的泪花，就像银河的点点星光。于是我选择了回家只需两小时的西南石油大学，我对你说：“奶奶，学校离家近，我可以每周回家，你就当我上寄宿学校了吧！”

我变得很期待寒暑假，因为可以天天陪你。陪着你，散步聊天买菜，步子慢悠悠，时间却像白驹过隙。每次返校，你总要坚持送我，像个小孩子一样噙着眼泪嘟囔着：“怎么日子过得这么快啊，我的乖孙女又要走了喔！”我一边安慰着你，一边强忍着情绪，可当我透过车窗看着你朝我挥手的样子愈来愈远，一直目送着我列车到转角再也看不见，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，你可知道？你的身影，纤弱得像稻草。可无奈这现实，纵有千般不舍，终有离别时！

“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”

2015年11月4日，你永远地离开了我，那么突然，让我猝不及防。你终于可以归乡了，沙上有印，风中有音，光中有影，山河仍在，春天依旧。

而我，感觉自己置身于风暴的中心，四周却是一片寂寥，悲伤像沙尘暴的漫天黑沙，以鬼魅的速度，细微地渗透着包围过来。涔涔泪水伴我度过了多少个夜晚，没人知道。

看着你的棺木缓缓被泥土掩埋，雨丝被风吹斜，飘进墓里，我掠开前额雨水浸湿的头发，深深地、深深地凝望，最后一次目送你的渐行渐远。

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没有你的生活，我依旧很爱赤城镇，只是回家的理由从“赤城镇那座小城里住着我的奶奶”变成了“赤城镇那座小城里埋着我的奶奶”……

“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”

奶奶，我只身来到了达州工作，这儿山很多，层峦叠嶂，我有了新的生活，却是一如既往地思念着你。依旧常常梦见你，你不断地回头，仿似穿越一条无边际的时空长河，你的视线和我凝望的目光隔空相会。

虽然耳畔少了你温柔的叮咛，我也会照顾好自己，请你一定要放心，为我珍重。

我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去思念你，但是你却握不住

我用被岁月氧化的旧时光去找寻你，但是你却看不到

那被怀念举得老高的红山茶，在追随着它的挚爱

而我，唯有目送的你的背影。

孙女：曾婷

2017年5月15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