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不远 海子却远了——从《七月不远》看海子孤独的爱情世界

王菁 国网四川省电力公司信息通信公司 

海子的诗歌总是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，孤独之中却热烈而纯真。《七月不远——青海湖，请熄灭我的爱情》是1986年海子独自一人前往西藏，于7月份路过青海湖，写下的一首诗。当时的海子，正为一段感情所苦恼。当时的女友希望他能对未来生活有所安排，而不是终日沉溺在诗歌中的美好世界无法自拔。这个世俗的要求，让单纯的海子痛苦不已，两人感情也日渐生出嫌隙。在这样的背景下，海子怀抱着复杂的心情，前往西藏。在青海湖边，沉静的湖水，勾出了这些痛苦的回忆，于是他写下了这首诗歌。

青海湖，成为了海子用来放逐爱情的湖泊，承载了海子对于爱情的悲伤。诗中的每一个景色，都寄托了海子对于这个世界的希望和失望，以青海湖水联想到正处于困顿中的爱情，正处于困顿中的自己。

诗歌开头，“七月不远/性别的诞生不远/爱情不远——马鼻子下/湖泊含盐”。性别诞生的地方，就有爱情的存在，但此时的爱情却在经历着苦涩，苦涩到如这含盐的湖泊。七月，多么热烈的季节，海子的心却是冰冷的。曾经热烈地体会过爱情的甜蜜，如今却承受着爱情的艰难。他用“湖泊含盐”短短四个字表达自己内心的孤单和忧郁，表达这在现实功利下变质的爱情。

“因此青海湖不远/湖畔一捆捆蜂箱/使我显得凄凄迷人/青草开满鲜花”。那一捆捆蜂箱，那开满鲜花的草地，该是怎样一番美丽的场景，美丽得如同海子与女友之间曾有的爱情。然而，再美的风景也不过是对他孤独身影的一个反衬。回想曾经的甜蜜，悲伤和孤独瞬间恣肆蔓延了整个青海湖。

“青海湖上/我的孤独如天堂的马匹(因此天堂的马匹不远)”。此时，海子深深的孤独又幻化成了天堂的马匹，那只嗅到了含盐的湖泊的马匹。天堂的马匹，总是希望远离尘世的喧嚣，希望能够在自我的理想天堂中尽情驰骋。这里，天堂代表了海子的自我理想世界，代表他对理想爱情和超脱的向往。然而，天堂是遥远的，是无法实现的。“因此/这天堂的马匹不远”，只有自我世界的马匹是孤独的，在世俗世界中找不到出口，唯有继续沉溺在孤独中。

海子对爱的绝望，来源于对爱情坚定的依恋和执着，在逐爱过程中的痛苦与绝望，使他脆弱的内心彻底瓦解、崩溃。接下来的一段中，海子提到了诗歌的最中心点，面对这直面而来的孤独和失恋的巨大打击，他高喊：“青海湖/请熄灭我的爱情”。此时的海子，是一个充满矛盾的诗人，一个痛苦的结合体。他渴望理解，又迷恋孤独，他写道：“我就是那个情种”。多情的海子一直保持着对爱情的热烈追求，但这并没有让他实现理想中的爱情，于是他变成“天堂的马肚子里唯一含毒的野花”，不可自拔。孤独与渴望、理解二者构成了一种无形的拉力，形成两个向度的撕裂。在这里，卑小的野花可以看作是海子飘摇不定、无处安放的爱情，只有任其在孤独的马匹中恣肆生长，在孤独中回应这段曾经甜蜜的恋情。

余下的诗句历来说法不一，有人认为是海子对自己死亡所做的一个安排，即投湖自尽结束孤独的一生，也有人说仅仅是表现了他对爱情的放弃，对孤独的追求。无论哪种说法，都能从中看出海子在面对感情裂缝后的绝望无助。封闭的生活、枯燥的生存空间, 使海子失去了对人间温情的安慰与生活乐趣的追求。与女友感情的裂缝，更让海子对这个世界建立的单薄的有关温情的信任瞬间崩塌。失去了情感支撑的海子，只能在自己的孤独世界中渐行渐远。熄灭爱情的背后，是海子希望熄灭生命之火的请求。

海子的一生如同希腊神话里的悲剧英雄，拼尽全力，冲锋陷阵，最后却以悲剧收场。他是自我精神世界里的王，却也是世俗世界中最卑微的呼唤者。

七月不远，海子却远了，但他的精神还有他倔强的孤独却永存在他的诗歌之中。就像他的爱情虽然都以失败告终，但过往的情意缱绻却在他的爱情诗中永恒绽放。